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笛卡兒有句名言“我思故我在”,調香師會聯想到“我聞故我思”——聞到“前所未聞”的香味時,就有“仿香”和“創香”的沖動,想在實驗室里把它再現出來,或者創作一個“更好”的香氣讓世人共享。
希望在香精領域里“干一番大事業”的年輕人剛剛進入這個行業的時候,更是充滿著這種欲望,希望有朝一日調出一個“劃時代”的香精作品出來,“一鳴而天下知”。
可是一次次地試驗、一次次地失敗,有的人“急流勇退”了,有的人想起“拜師”,想起“入學”,或者買來“天書”自學,期望像“魯班學藝”一樣,把所有的“模具”拆了重裝,熟練了自然也就成了“大家”。
可惜的是,靠本本培養不出調香師,學校也培養不出調香師,即便有了碩士、博士頭銜也不行——這樣說肯定傷了不少人的心,但現實就是這樣殘酷——學校里只是教給你一些基礎的香料香精知識,真正可用來指導調香的理論至今幾乎是“一片空白”,國外也是如此。
學習調香如同學習中醫一樣,學校培養不出老百姓認可的“中醫師”——高明的中醫師。高明的中醫師是在豐富的臨床經驗中獲得真知,他的隨機應變、因人而異、因時而化、因地制宜的個性化、他的“望聞問切”、他的“辨證施治”等學問是他的弟子們花一輩子的努力也不一定學得到的。
相對來說西醫要“簡單”多了——從醫學院畢業出來就可以“開業”看病,老百姓不會因為他的年輕、“經驗不多”而“不敬”。現代人的浮躁使得德高望重的、真正的中醫師越來越少,后繼乏人,究其原因就是“學校培養不出中醫師”。
調香師也是這樣。
世間一切帶有藝術的技術都是個人的親身感悟和實實在在的體驗,難以明明白白地傳授給他人。能傳授的只是知識或者技術層面的東西。而智慧與悟性是難以“言傳”的。然而最有價值、最需要傳承的恰恰是這種不好傳承的東西,它是生命力之所在、萬物真諦之所在。比如繪畫,構圖、造形、渲染皆易學,而筆墨之外的“神韻”則不是可以學得來的。書法、雕刻、作曲、戲劇、舞蹈、攝影、文學創作等無不如此。
莊子曰:“齋以靜心,以天合天”,以道合道、自然而然是道家的做事原則。在《齊物論》中,莊子把聲音之美分為“人籟”、“地籟”、“天籟”三種。“人籟則比竹是已”,即簫管之類,屬下等;“地籟則眾口是已”,即風吹口穴之聲,屬中等;“天籟”則“吹萬不同,而使其自已也。”即決然自生的自然之聲,為上等。在《天運》中,莊子還論述了“天籟”的特點:“聽之不聞其聲,視之不見其形,充滿天地,苞裹六極。”
如果我們把上述文字中的“籟”、“聲”改為“芳”,那么香味之關也可分為“人芳”、“地芳”和“天芳”三種,“人芳”即人造的香氣,“地芳”即人工提取的“精油”香氣,“天芳”才是真正的大自然香氣,人力很難達到這種“嗅之不聞其芳”、“聽之不聞其聲,視之不見其形,充滿天地,苞裹六極”的程度,但人類的活動就是為了“逐步達到”這種境界,否則還要“調香師”們做什么呢?
“以天合天”的原意是“掌握事物的自然規律,利用其規律把事情做好,可以達到最高水準(所謂‘合乎天’)”。
調香也是這樣,如果充分了解各種香料的理化指標、香氣特點和各香料之間相互作用的可能性(即配伍性),了解各種常用香精和世界各地新開發的香型特征,善于應用自己的鼻子和所有對調香有幫助的儀器,加上長時間的“仿香”和“創香”實踐,又能不斷地從大自然中捕捉“靈感”,調出來的香精便能從“人芳”、“地芳”逐步提高到“天芳”的水平。這便是“以芳合芳”、“以天舍天”。( 作者:林翔云,文章節選子《調香術 》(第二版)緒論 )